韩长生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谢昭这话,下意识发问:“什么意思啊?”
他这一两年与谢昭相处惯了,凡事有聪明人操心,他倒是反而是越来越不爱动脑了。
谢昭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淡笑摇头道:“你之前已经知道了,北朝邯雍皇庭的中宫皇后,依照北地三十六部的祖制古礼,必须出自于宇文部、阿支纳部和忽而拖部这三大北朝顶级部落之一。”
韩长生呆愣愣的看着她,眼底闪烁着清澈的愚蠢。
“......啊......然后呢?”
谢昭笑了,回答:“而在西疆酆斓皇朝,皇后也只能出自主管西疆祭祀礼仪诸事的雅达安氏。
在西疆人的上古神话中,认为雅达安氏是天神的使者。他们觉得,只有这个氏族的女子成为国母,才能给沙漠带来水源、草木和希望。
——当然了,我个人觉得,这些纯属都是扯淡的无稽之谈。”
“大明白”韩长生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啊”了一声,一脸八卦的欲言又止看着谢昭,“所以,西疆酆斓皇朝当时的皇帝和女相难道......有私情?”
谢昭笑笑,然后坦然回答道:
“西疆民风开放,图尔嘉安娜早些年便与当时的青年天子有情。他们二人早已私相授受,但是可惜她所托非人,皇帝最终还是打算依古礼迎娶雅达安氏的女子为正妻。
图尔嘉安娜也是一位奇女子,很有自己的主见,坚决不肯为帝王妾。
于是,她在怀着身孕时毅然决然离开了皇帝。
并在皇帝大婚之后就与他彻底斩断情丝,除了帝相之间朝堂公务对接外,再无任何私情瓜葛,她的儿子也是她在图尔嘉氏自行带大到十岁的。
可是谁知后来不知何故,皇后雅达安氏始终无孕;不仅如此,就连后宫中的妃嫔们也不知怎的居然无一人孕育子嗣。”
凌或皱眉问:“所以,酆斓当时的那位皇帝,又将当年图尔嘉安娜所生的孩子要回了斓氏?”
谢昭点头。
“是,皇帝大婚的十年后,终于舍了老脸求着女相图尔嘉安娜,将自己唯一的后嗣又要回了皇宫,便当做继承人教养了。”
韩长生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问:“他这个便宜老子十年时间都没尽过当爹的责任,如今绝了后才想到开口讨要孩子,而女相......居然还真就给了?”
谢昭叹气。
“传闻中女相的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并没有遗传到他母亲的聪慧,在读书入仕上没什么前途。
若是留在图尔嘉氏,将来怕是最终也只能沦落为家族中的‘诵书’——就是给图尔嘉氏族中小辈启蒙的那种小先生。
图尔嘉安娜兴许觉得这孩子若是回到皇宫,从图尔嘉氏变为斓氏人,才是对他最好的出路。”
谢昭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事实证明,女相也确实没有看错。
那个孩子在读书上没什么太大的天分,但却像极了他的父亲,天生就是一个善于玩弄权术的权谋家。
他做学者或许不够格,但是做皇帝平衡朝堂之势,确实迎刃有余得很。
凌或听到此处面露冷色,一字一顿道:
“这孩子是个中山狼,居然连将他教养大的生母也下得去手。”
谢昭微微出神,继续道:
“据史料记载,在图尔嘉安娜死后的第三年,当时的皇帝也暴毙而亡。
西疆酆斓市井曾有传闻,说是太子当年是被皇帝利用害死生母,于是隐忍下来等待时机成熟弑父登基。”
三人抬头纷纷看向她。
凌或蹙眉问:“竟是如此?”
谢昭摇头失笑:“谁又能知道呢......不过,这毕竟已经是七十余年前的事了,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如今大多已经无从考证了。”
王朝更迭,新旧交替。
这江山、这江湖,便如大浪淘沙,新老交替,总是逃不过新人换旧人的。
她落寞的笑了笑。
“七十多年前的那次政变,图尔嘉氏与毗诺门氏几乎撕破了脸,两大高种姓其后七十多年,据说都不曾再有过通婚。
而二十五年前西疆雍王之乱,毗诺门氏早早效忠于雍王,因此站错了队,在政变中又经过了一次洗礼,便成了如今这番光景。”
韩长生好奇的问道:“雍王之乱?这又是个什么典故?”
谢昭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韩长生,你还真是挺好信儿的。”
韩长生咧嘴一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我们了解得越多,此行便越能成事啊!
——可不能什么事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却都不告诉我们,对吧?”
谢昭想想,失笑道:
“你说的也对,左右话头已经说到此处了,那便所幸一口气都说完好了。”
她道:“这位雍王名叫斓未基,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