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鸣湖末尾处,有石桥立于沟渠间。
桥上有人,着甲胄持腰间悬刀,那是来自固山郡,忠于四宫主李渔的华山岳。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的羽林军,没有给金吾卫的军卒丝毫的反应时间。
便已然是鸣鼓而进,将前来的金吾卫军卒挡在了外面。
金吾卫校尉,满是不甘心的看着,一个个越过羽林军封锁的马车。
其中就有左金吾卫大将军,右金吾卫大将军的马车,到了最后就连亲王、公主殿下的马车,也是一一入内。
金吾卫校尉,在匆忙赶来的中郎将的怒骂声中,失魂落魄的带队离去。
这一场辩难,可谓是将长安的天,都要捅破了。
不远处临时搭起的木台上,那位被誉为光明之子的隆庆,端坐于蒲团之上。
闭目养神之间,显得格外的云淡风轻,似乎太平道陈玄,亦不过是尔尔罢了。
神官莫离看着陈玄一行三人,缓步而至木台前,亦是不禁发出了一声长叹。
道痴叶红鱼、观中弟子江纯,还有那位名满长安的太平道陈玄。
这一场辩难,必将载入青史,只是不知为何,莫离总感觉右眼皮狂跳不止。
叶红鱼来到台下,看向了摆出了极大架子的隆庆,冷冷的说道:“莫离神官,这一场辩难之后,隆庆何如?便是两可之数了,神殿不需要废物。”
西陵神殿从来不养贤人,西陵需要的是道心坚定,杀伐果断的隆庆。
而非是一个,道心残破,不知所以然的隆庆。
神官莫离面色如常的说道:“道痴说笑了,隆庆皇子只差一步便可步入,那知命境界,道痴何以用废物称之?”
“既然陈先生来了,还请陈先生登台安座,今日辩难辩题有三!”
“双方各自出题,胜者出下题,败者则辩之,不知陈先生,以为如何?”
“为显公正,由书院教习余帘,为裁判以定输赢!”
陈玄淡然一笑,看向了先行登上了木台的余帘,洒脱笑道:“此举甚好,那么今日辩难,第一辩曰‘俗世蝼国,大道何如?’”
辩难,辩的是明经之字里行间,执于此者逢败,其心必乱也。
执于辩难,为辩难而辩难,何以辩之,何来所得呢?
在场众人除了那些身着华贵绸缎的朱紫外,还有不少的修行中人。
作为这人世间第一强国的唐国,长安城中的修行者,自然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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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
外围的某一辆简朴的马车内,黄杨大师宣了声佛号,说道:“俗世蚁国,大道何如?”
“无论是道门,亦或是佛宗,皆有此辩,隆庆更是此道翘楚,太平道陈玄,以此为辩论,着实是出人意料。”
从太平道三字来看,以其字意为辩,更能抢占先机。
国师李青山,眉毛紧皱,神情凝重的摩梭着手中棋子,问道:“黄杨大师认为,今日第一辩‘俗世蚁国,大道何如’,隆庆会胜?”
作为道门,昊天道南门观的观主,他亦是知晓此辩。
早年间随师兄游历人世间时,在烂柯寺亦听闻过此辩题,故也算熟知。
黄杨大师右手拨动着佛珠,他摇头道:“国师大人猜错了,非是隆庆要胜,而是隆庆已输。”
“前不久钦天监观火流星绕长安而过,却不见丝毫踪影,国师大人曾言似乎看到了一柄铁剑。”
“老僧那夜也在塔上,看到了一柄铁剑绕长安,老僧以佛门大神通观之,却看不出玄妙分毫,如此之道,何以辩之?”
善于辩难的修行者,通常修为境界都不低,有的辈分也是不低。
多为人世间源远流长的宗门中出现,因见识到的经书甚多。
可于在黄杨看来,太平道陈玄以太平为名,堪为一宗之祖师矣。
李青山不解,言道:“我师兄颜瑟,也曾说过那是一柄来自陈府的铁剑。”
“但我却是看到了,一道温和的流光中,隐约有一柄剑!”
黄杨大师笑而不语,看见了就是看见了,看不见就是看不见,本就不需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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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辩难,一为太平道陈玄,书院七科甲上。”
“二为西陵裁决神殿,裁决司二司座,燕国皇子隆庆。”
“辩题一为‘俗世蝼国,大道何如?’”
一身书院教习衣裳的余帘,给人一种清新感觉,让观看着这场辩难的人们,心神而往之。
余帘说完辩题后,亦非端坐于一旁的蒲团上,在余帘身前半尺之地。
一方小桌上,早已备好了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用以记录。
在余帘看来,这一场辩难,本就是场玩笑,什么西陵神殿的光明之子。
上一任西陵神殿的掌教,虽然也是愚蠢,但至少知道谦虚一二。
懂得恃强凌弱,反观这位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