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江如流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他忽而直直坐起身来,然后重重一拍桌子道:
“对了!今日乃是安宁长公主大婚之日,你白日里在安宁长公主府观礼,可曾见到千岁殿下?”
李遂宁一愣,旋即老实摇头,道:
“不曾,千岁殿下今日并未现身,想来殿下仍在神台宫中闭关,不知昭歌岁月变换。”
江如流闻言眼底亮光覆灭。
他长长叹了口气,颓废的又一次靠向了后面的椅背。
李遂宁见他神色,忽而明白了什么,蹙眉道:
“你是想着若是千岁殿下回京观礼,正好你们便可上门替江嫔娘娘道歉。
那么以千岁殿下高风亮节、宽厚仁慈的气度,知道事情缘由后,必然会帮江嫔在陛
届时若是千岁这位正主,都直言并不介意江嫔的无心之失,那么淑妃娘娘自然也没有立场继续为难发难于江嫔娘娘?”
江如流喟叹道:“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千岁若是不曾出关,那么这些便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空想罢了。”
李遂宁沉默一瞬,淡淡道:“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陛下从未明言申斥过江嫔娘娘,这就说明在陛下心中,自是相信江嫔娘娘久居颍州并不清楚不夜城诸事,只是无心之失。
但是尽管是无心之失,毕竟也是江嫔娘娘有过失在先。
所以对于万淑妃娘娘的叱责也好为难也罢,陛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全当是给江嫔娘娘口无遮拦的一个教训。”
江如流闻言眉心微动,他先前关心则乱,由于忧心妹妹的处境,所以将事情想得过于严重了。
此时听到李遂宁的分析,也深以为然。
李遂宁笑了笑,继续说道:“而且我个人倒是觉得,江嫔娘娘经过这一遭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过去在颍州闺中,被你们养得过于娇惯了些,做事情没轻没重、太过想当然。
经此一事过后,想必日后江嫔娘娘也能成长许多。
江家亦不需要过多在意此事,待过一阵子淑妃娘娘腻了,自然不会一直抓着这么一件事情不放。
若是陛下觉得江嫔娘娘受到的教训够了,想必也会出言劝慰娘娘或是告诫淑妃适可而止。”
江如流叹道:“希望如此罢。”
李遂宁笑着看他,“所以你方才欲言又止、顾左右而言他了那么半天,就是想着这事儿如何与我开口?你何时做事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了。”
江如流也笑了。
“嗐,还不是因为我们一家根基都在颍州,而颍州江氏的子弟门生,也大多都是翰林学者,并非昭歌城权贵重臣。
所以对于深宫内院之中诸事,便如同睁眼瞎一般,实在是关心则乱。
今日有你这番话,也算了给我吃下了定心丸。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我也与父亲母亲说道说道。
他们虽然嘴上总是说着江嫔娘娘是出嫁女,我等无权干涉皇室内务,但实则心里对娘娘也是挂心惦记的很。”
李遂宁点头,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江大人江夫人先前不曾出面,也是为了娘娘谋划深远。”
毕竟当今陛下看似温风和煦,实则是位眼里不容沙、杀伐果决的天子。
明河柏氏过去是何等强势张狂?
尤其是当年先帝一朝时期孝淳皇后失宠的那几年,柏氏在昭歌城里那可是横着走的。
再看如今呢?
虽然陛下迎娶了明河柏氏之女为正宫皇后,但是却并未如何抬举明河柏氏朝中任职的子弟。
&t;divtentadv>在朝堂上,也屡次三番因公事叱责过皇后的兄长、吏部侍郎、国舅爷柏如松。
柏如松还同时是先帝长女太平长公主的驸马爷,不也不曾在陛下跟前留得什么体面吗?
就连过去一向张扬的大都督柏孟先近来都夹起了尾巴,以称病休养身体为由,暂避了年轻气盛的天子的锋芒。
先帝时期不可一世的明河柏氏尚且如此,颍州江氏这种低调有底蕴的四大士族,自然更加懂得什么叫爱惜羽毛,什么叫不漏圭角。
所以先前江大人和江夫人,对于昭歌城中那些关于江嫔娘娘和淑妃娘娘的风言风语装聋作哑,其实是智者之行。
如今江如流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又即方才提起过安宁长公主的大婚,遂好奇道:
“对了,近日惠宁身体不适,我们便向宗正寺告了病,不曾参加今日安宁长公主的婚庆之礼。今日如何?东城可热闹?”
惠宁县主近来又有了身孕,但是这一胎的胎相却不太稳当。
因而,县主遵照太医嘱咐,月余以来都在府中卧床静养不曾外出访客,导致他们今日无缘参加安宁长公主的大婚。
李遂宁点头道:“自是盛极一时的。陛下十分看重这次安宁长公主的婚事,皇后娘娘亦是亲自操持,替长公主准备了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