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洛儿知道,或许正是因为去年孝淳皇后谢娘娘新丧,所以天宸公主这一年时间中,才会因为放下不下太子殿下这个胞弟独自在宫中面对柏氏极其党羽这些“豺狼虎豹”,因此一年内频繁往返于昭歌皇城不夜城和神台宫之间。
想那过去,千岁殿下三年里在宫中小住的时间加起来,兴许都还没有这近一年来多呢。
太子殿下怎么不知道惜福呢?
在小宫娥万洛儿眼中,皇帝陛下另有宠妃和其他皇子皇女,对她家太子殿下一向都并不是十分爱重的。
自打皇后娘娘登仙离世,千岁殿下便是太子殿下唯一的亲人了,太子怎能还要将千岁推开呢?
她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要知道,千岁不仅是威帝陛下的爱女,更是神台宫的神女大人,如今天下唯一一位女剑仙!
有这样的一位同胞阿姐,何止是脸上有光,那简直就是一张明晃晃的免死金牌,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说句不该说的,哪怕有一日太子殿下想不开冒犯陛下犯了谋逆大罪,兴许圣上看在“千岁剑仙”的情面上只会将他贬为庶人。
为何千岁回宫,偏生她家太子殿下,反而看起来像是并不高兴似得?
所以,就别闹脾气了吧?
他本意是想助力于这对南朝最最尊贵的姐弟尽快破冰,不要再冷战下去,谁知居然适得其反了!
太子符景言闻言扯开唇角,淡淡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
那日你们二人叙话,千岁若是不想让洛儿听到,自然便吩咐我退远些喽!”
符景言:“.”
万洛儿比他更加震惊,有些还有些委屈的撅起嘴。
他的胞姐符景词此人,便如同她的那把佩剑剑名一般——如山河日月般闪耀巍峨,所以太子殿下对于胞姐有种莫名的无条件的信重。
似乎只要在那个少女踏入昭歌皇城一刻,所有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心中暗藏算计的无耻小人,便再不敢分毫侧目睨视、窥探于他。
国之储君,理应照拂南朝天宸众生。
他困守这“孤城”的时光,又何止四年?
袁艾:“.”
小宫娥性情活泼且真挚,丝毫想不起来维护自家主子岌岌可危的颜面,坦言的好奇问:
万洛儿见他这个反应,便知道自己这次居然瞎猫碰见死耗子猜了个正着,当即神色一顿,震惊不已。
万洛儿不解:“殿下,您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洛儿听说,祗仙高手百步之外蚊声可闻。
万洛儿却灵机一动,脑海里豁然开朗,似乎想到了什么。
谁知殿内其他的两人,谁都没打算借着东宫袁艾小总管给的台阶老老实实下来,居然异口同声的说:
符景言沉默,似乎这一生,自己都如同一只被“圈禁”在宫墙之内的吉祥物,不曾看过水阔云天,年复一年,不知所谓。
倒是袁艾干笑一声,上前拉了她一把,连忙说和道:
“洛儿,你不要胡闹,这怎么能是太子殿下赶千岁殿下离开呢?”
再等等。
“什么叫偷听啊?殿下你说话好生难听噢。”
年初的神女祈福月要延续百日,到时您至少三个月里都见不到千岁的面了。”
他放不下。
不过四年光景,他也没有什么等不得的。
这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每每只有当他的阿姐天宸公主符景词返京归家之时,他才能真真正正的松下心神来,有种脚踏实地不会跌入万丈深渊的错觉。
您是千岁的血脉至亲,届时,千岁定然会选择为您剥离神职,回归昭歌城,仗剑‘山河日月’让一切牛鬼蛇神不敢靠近殿下!
凤止大祭司于千岁如师如父,南墟大祭司于千岁如兄如友。如今您逼着她打破神台宫的规矩,提前四年回朝,这确实是强人所难嘛。”
也不差再多出这四个春去秋来的寒暑交替。
她心大得很,搔了搔头,喜盈盈的安慰着少年。
于是他在太子身后,无声的用口型对万洛儿道:“太子殿下想让千岁久居昭歌。”
这一年来,其实他并不是表面那般从容不迫,万事放下。
“殿下,这有什么好置气的嘛?世人皆知,神台宫的神女,十八岁时便可自行选择是要继续留在化外之地侍神观星,还是回归尘世入凡尘归家。
他说到“琐事”二字时牙关咬的死紧,显然还在气头上。
他额角冒汗,竭力为自家主子开脱,看得出已然十分努力了。
她不明白她家殿下的点。
万洛儿傻傻的“哦”了一声,没心没肺的道:
不过四年而已。
袁艾比万洛儿头脑机灵得多,此时联想到前因后果,已然明白了储君因何不悦。
“是啊,神女大人为国运祈福乃是天宸的头等大事。至于旁的无关紧要的‘琐事’,自然不过蝇营狗苟,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