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哪里遇袭?”</br> 沈棠霍地原地起身看宁燕。</br> 其余僚属也纷纷扭头。</br> 宁燕稳了稳呼吸,道:“南玉县。”</br> 沈棠沉下脸色,抿直了嘴角,两年的休养生息让她看着比以前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温润谦和。但这一瞬间,双眸迸发的森冷杀意却更胜当初:“十乌那群狗东西?”</br> 陇舞郡遭袭,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十乌。但,沈棠转念一想——根据虞紫几个在十乌传回来的情报,十乌这会儿四分五裂,近八成的中下规模部落与大部落分庭抗礼。</br> 双方为争取水源、食物、矿脉、兵权乃至谁是十乌正统,斗得红眼,曾经不可一世的十乌王庭,也在苏释依鲁率领部落脱离王庭后,名存实亡,两方势力彻底反目。</br> 十乌奴隶浑水摸鱼,趁势而起,他们规模大,但有一個致命弱点——全是普通人。</br> 根本不具备与拥有超凡能力的部落势力对抗的本钱,但沈棠作为幕后推手,怎么可能不趁机火上浇油?他们确实是孱弱的普通人,但他们也不是没有强有力的底牌!</br> 他们可以用“信仰”当武器。</br> 到处宣扬先祖传说。</br> 给陷入战火的部落住民带来寄托。</br> 将敌人全部同化成自己人。</br> 如今的十乌,除非上天降下一个勇猛凶悍的气运之子,用绝对的铁血手段将十乌全境打趴下,不然根本拧不成一条绳。这种情况下,如何高举兵力对南玉县下手偷袭?</br> 宁燕的回答也验证了沈棠的猜测。</br> “不是,非是十乌。”</br> 沈棠蹙眉:“那就是哪位恶邻了。”</br> 因天时缘故,南玉县提前两三天收粮入库,新粮都堆在当地粮库,清点清楚才会送到治所。好邻居不早不晚,卡着这时候打过来,图什么东西,脚指头想想也知道。</br> 祈善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br> 沈棠善于农事经营,将不少重心放在恢复民生这块,一点儿不心疼地下拨预算,努力让治下百姓穿得暖、吃得饱,庶民受益。但武力跟不上,成果随时会被人掠夺。</br> 众人都明白这点。</br> 这两年努力做到齐头并进。</br> 一边恢复陇舞郡境内民生经济,一边用尽手段吸引流民来定居,从中招募可用的青壮,严格训练,努力弥补短板。耗费两年的功夫,满打满算将兵马扩充至两万五。</br> 要知道,这个规模对于一个人口不算多的边陲小郡而言,有多么难得。陇舞郡满打满算才多少户?这一地财政税务哪里养得起两万五精锐?还不是沈棠各种赚钱补贴。</br> 如此努力,仍有不足。</br> 中高阶武胆武者,奇缺。</br> 褚杰看不下去,又给沈棠两位有经验的老将,算上之前诓骗走的,一共四人,再加上沈棠原有的武胆武者班底,勉强看得过去。人数过关了,但平均质量不行!</br> 最重要的是——战场刀剑无眼,武胆武者某种意义上属于“消耗品”,可能一仗失利就能折损半数。沈棠无奈将目光对准屠荣、鲁继和赵葳这些“新生代”潜力股。</br> 给予这些年轻人更多立功机会,以此来换取更多的武运,强行拉快修炼进度。</br> 吕绝和白素几个也感觉到某种紧迫感,在不影响军务的情况下,时常闭关苦修。</br> 沈棠还暗中帮了一把。</br> 但——</br> 两年时间还是有些短。</br> 第一年丰收,邻居还在观望。</br> 第二年丰收,邻居已然贪婪。</br> 沈棠问:“南玉县的驻军是谁?”</br> 宁燕回道:“是白都尉。”</br> 沈棠压下心中杀意:“敌人多少兵马?”</br> “五千。”</br> 敌人这次行没丝毫预兆。</br> 五千骑兵趁着夜色突然入境,以声东击西之法,先是烧杀几个村镇,制造混乱,迷惑白素等人视线。他们来去如风,行动不受阻,做什么都不需要顾及,但白素这边却是投鼠忌器,行动受阻。再加上一切发生过于突然,导致局面十分之被动……</br> 沈棠那边也下过命令。</br> 一旦有战事,以民为上。</br> 白素这边的驻军规模很小,无法与敌人正面对抗。只能一边派兵御敌,给治所这边发求援,一边组织庶民躲入事先准备好的避战掩体建筑,争取将伤亡降到最低。</br> 根本问题还是兵力不足。</br> 庆幸的是,敌人的目标是粮仓。</br> 并没有过多恋战。</br> 而沈棠深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故将粮仓分了三处,规模大小不一。</br> 碰上敌人也不至于被一锅端。</br> 沈棠气笑:“五千?挺可以啊,若不是冲着粮库来,这五千人是不是能将南玉县上下屠戮殆尽了?缺粮,可以放在明面上谈,直接派兵强抢……当我不会发火?”</br> 她两年没杀过人了。</br> 非得逼着她的慈母剑见血是吧?</br> 褚曜几人也冷下脸色。</br> 几人几乎是瞬间就达成了一致。</br> 这个亏,绝对要十倍还回去才行。</br> 倘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沈棠这位陇舞郡守的标签就不是“仁人君子”,而是“大冤种”、“移动粮仓”、“懦夫”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