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说巧不巧——”祈善神色陡然一变，眼神凌厉迫人，仿佛要生撕了郡守，声线颤抖着道，“偏偏就是这次过后，十乌三大部落最弱的一个，不知从何处得来机缘，靠着神秘莫测、诡谲强横的军阵奇招，先后连吞其他两个部落，一举整合十乌！”</br> 他半蹲下来，一把扼住郡守的脖子。</br> “你敢说那是意外！”</br> 八年间，祈善靠着秘地获得的军阵残图以及十乌那边的探子，将那个军阵复盘了无数次。</br> 此阵当真玄妙精彩，偶落钩连，曲折相对，将兵法之中的“奇正之道”完美融入军阵之中。正如兵法所言“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br> 郡守一时间不敢直视祈善的眼睛。</br> 嘴硬：“我出身十乌，襄助族人有错？我也想忠于辛国，但辛国国主昏聩，其他人鄙薄我的出身，始终待我如异族，不曾真正接纳，我凭什么给辛国卖命？”</br> “可当年你久病缠身被困边城，盘缠用尽，只能寄住在穿风漏雨的破屋，是他不顾危险，为你延医治病，大半夜求来医师。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br> 手指微微缩紧。</br> 这位郡守，从一开始就打着拉个倒霉鬼当垫脚石，替他挡“死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br> 这畜生怎么不直接病死呢？</br> 随着手上力道家中，郡守呼吸越发困难，口中鼻尖不断溢出“呜呜”的气声。他扭动挣扎，奈何双手被黑白文气束缚，动弹不得。随着胸腔内气息越发稀薄，那张看似正义的国字脸被青红充斥，可怖青筋根根暴起，面部肌肉抽搐失控，狰狞扭曲。</br> 痛苦之下，内心竟萌生一丝丝诡异的快意——不管怎么说，他还多活了八年，不亏！</br> 见郡守眼珠充血，翻起白眼，舌头半吐，即将丧命，祈善冷笑着松开掐他脖子的手。</br> 郡守：“哈呼哈呼——”</br> 重获自由，无数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向他扑来。他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此前竟不知他习以为常的空气如此美妙。</br> 刚从死亡线爬回，那只手又一次掐住他脖子，迫使他仰头看着祈善的脸。郡守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回忆先前濒死的场景。</br> 他咬紧因恐惧而颤抖的牙根。</br> “谭乐徵，为何不给我一个干脆？”</br> 这厮准备折磨够了再杀他？</br> “我为什么要给你干脆？”</br> 祈善的回答理直气壮。</br> 郡守：“……”</br> 想到祈善的恨意，再想想此人的狠辣，他完全能想象自己的下场必然是生不如死。</br> “表情不错。”祈善道。他不放过郡守脸上每一丝恐惧，眼神盈满猎人欣赏走投无路的猎物，看它们垂死挣扎时的愉悦。</br> 说完，手又一次缓慢用力。</br> 他要让郡守仔细感知每一寸力道的增加，清晰感知死亡脚步的靠近。又一次窒息，又一次临近死亡的时候被拉回来，郡守伏在地上不断咳嗽，充血的眼珠几乎猩红一片。</br> 他忍着嗓子的剧痛叱骂。</br> “祈元良绝不会像你这般丧心病狂——”</br> 祈善反问：“然后呢？”</br> 郡守闻言一噎。</br> 然后什么？</br> 说祈善既然继承了“祈善”的名字，让这个人能继续存于世间，言行品行也该向正主看齐？</br> 不然败坏的就是“祈善”的名声？</br> 这话光是想想就想发笑——</br> 即便顶着故友的身份行走世间，也只是披着“祈元良”马甲的谭乐徵而非真正的“祈善”。</br> 历数他这些年干的，当人的事情一件不干，不当人的破事儿倒是做了不少。不然也不会仇人遍布西北诸国，声名狼藉。</br> “恶人自有恶人磨。”祈善凑近郡守耳畔，故作温柔的声调听得人鸡皮疙瘩揭竿而起，“特别是你这种白眼狼，我要是真有‘善心’，我切碎了丢出去喂狗都不喂你！狗得了好处还知道摇晃尾巴，你呢？你比狗都不如！”</br> “祈善”这辈子唯一的污点就是救了眼前这个人渣！</br> “倘若元良知道自己救了个白眼狼，还是个狼子野心，与十乌里应外合的奸佞，觊觎他热爱的故国，他当年还会多看你一眼？”</br> 祈善不止恨郡守，也恨他自己。若当年没选择奔丧，没让“祈善”独身上路，“祈善”兴许不会路过那座城，更不会碰见心怀鬼胎的晏城。亦或者——</br> 当年死的人是自己就好了。</br> 郡守被骂得气得发抖，面皮不受控制地抽搐，挣扎着逼近祈善质问。</br> “是，我就是‘蓄谋已久’！我是畜牲，我恩将仇报，我白眼狼，我狼子野心！但我有选择？我给他留了生路，他把生路给了你，这也怪我？当时阵中只有你们，谁知道什么情况？”</br> 真相如何不是凭他一人一张嘴？</br> “你说他将生机给了你，让你逃了出来，你觉得谁会信？你跟祈元良有什么可比的？你这条贱命哪里比得上人家十之一成？”</br> 郡守一时间忘了死亡威胁。</br> 句句诛心，步步紧逼。</br> “你说世上再无谭乐徵？哈哈哈，说得可真好听，难道不是你杀友在前，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