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纯一郎在洲琦馆下当了三十多年的渔民,虽然松前蕃税收不轻,但前几任藩主都还算英明,他们这些下民日子勉强能过得去。
他在十几年前结了婚,如今有一儿一女,都十几岁了。
女儿在家里跟他老婆做些别的活计,儿子则随他一起出海打渔。
洲琦馆就在海边,自然也有海船往来。
但一般而言,十天半月能来一艘就不错了。
且多是从福山城那边过来的,不论来几艘,船都不算太大。
然而如今他瞧见的这一艘艘海船,却都是庞然大物!
小田纯一郎愣愣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只觉得那些大海船让他莫名心悸,赶紧招呼起儿子来。
“快收网,划船!回岸边去!”
他儿子小田太郎虽然对那些大海船很好奇,但还是听话的收网、划船。
其他海边渔民也相继发现了从东边来的大船队,纷纷往岸边划去。
洲琦馆的港口附近修建有一座木制望楼。
望楼上的小卒原本在瞌睡,让岸边的渔民吵醒,这才瞧见距离海岸只有几里远的船队。
这名小卒虽然目力不错,可一不认识字,二则见识没比渔民们多多少。
他只能看出那些大海船既非从福山城或函馆来的,也非偶尔会来这边骚扰、抢掠的海盗——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船只都比这些海船小多了。
震惊之余,他赶紧找出了破旧的铜锣一顿猛敲。
“大船!来了好多大船!”
小卒一边敲锣,一边高喊,往三里多外的洲琦馆城寨狂奔而去。
城寨中最“豪华”的一座院落中。
城主川崎正光正坐在一张躺椅上,享受着两名年轻侍女的服侍,舒服得直哼哼。
他原本眯着眼就快要睡着了,却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一阵阵的铜锣声。
不多时就有人在门外大叫道:“城主!发生大事了!”
“什么大事啊?”
川崎正光不耐烦地应道。
如果说松前蕃是日本的偏僻之地,那么上之国指渡岛半岛西边就是松前蕃的偏僻之地,说句鸟不拉屎都不为过。
这种地方,除了偶尔有小股海盗流落过来,抢掠一番,又或是小股虾夷人流窜过来杀戮一番,根本没别的事。
可不论是海盗,还是虾夷人,最多也就是抢枪外面的渔民、农民,是绝对威胁不到洲琦馆的。
因此,他实在搞不明白,属下为何如此惊慌。
他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出了屋。
组头中野良广一脸焦急地等在院子中,瞧见川崎正光出来,匆匆行了个礼,便道:“城主,海边望哨来报,说是来了十好几艘大船!”
川崎正光听了又惊又疑,“十几艘大船?有多大?比藩主的战船如何?”
中野良广尴尬道,“属下也没亲眼看见,是听望哨说的。”
川崎正光无语。
当即招来报信的望哨足轻。
结果这名足轻只会用手比画,说“这么大”,问及离海岸到底有多远,船究竟有多大时,他就说不清楚了。
好在他还是给了一个重要信息,“绝对比福山城来的商船大!”
川崎正光思考了一下。
觉得他们这种偏僻乡野小地方,不值得大股海盗来劫掠。可同样的,似乎也不值得大队商船过来做生意。
他这个城主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立国两次战功的。
为了以防万一,他思虑之后,还是吩咐道:“良广,立即召集常备足轻,()
准备守城。”
“再让小柴一郎派人去个村招募青壮,带着武器来城寨,协助守城!”
“哈衣!”
中野良广应声往外跑去。
川崎正光作为洲琦馆的城主,养了五组常备足轻。
其中铁炮足轻、弓箭足轻、刀牌足轻各一组,长枪足轻两组,每组十人。
也就是五十个职业士兵。
不过,若真是作战,他便能从隶属于洲琦馆的各个村子中招募青壮,充当临时足轻,组成一支数百人的队伍。
嗯,这就是川崎正光能调动的所有兵力了。
不过,在河对岸,距离洲琦馆十几里远的胜山馆,能调动的兵力则比他多一两百——因为虾夷人对胜山馆的威胁更大些。
川崎正光回屋里换了一身盔甲,便带着几名护卫上了城墙,向海上眺望。
虽然有三里多远,但因为没有遮挡,所以他还是看到了一些海上的情况。
只见一大片帆影已经靠近了码头。
见此,川崎正光环顾身边的几名护卫。
“谁敢去码头探望下这些大船的虚实?”
“我!”
一名看着很精瘦的护卫应声道。
“哟西,龟田二郎,你果然是个勇士!速去,只要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