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掌柜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腿肚子哆嗦着，在陆掌柜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身来。不过，站起来后，泰掌柜的腿肚子兀自止不住的发抖。</br></br> “老……老陆，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泰掌柜牙齿也在不住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其实他心里知道陆掌柜所言不虚，只是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是陆掌柜故意寻他开心。</br></br>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又岂会骗你！”陆掌柜比泰掌柜也好不到那去。</br></br> 性命攸关，况且他们这种身家不菲、惯是享受生活的人，更是怕死。</br></br> 其实，陆掌柜铺子里的张管事采购粮食回来，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陆掌柜的时候，陆掌柜当时表现的比泰掌柜还要有些不如，裤子都尿了。</br></br> “哎呦，我滴亲娘唉，这下可真的是祸事了啊！咱们知县大老爷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有本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咱们只怕是……”</br></br> 泰掌柜心底的那一丝奢望彻底被粉碎，整个人顿时哀嚎出声，如丧考妣。</br></br> “我也是怕此啊。”陆掌柜同样哭丧着一张脸，欲哭无泪。</br></br> “这可如何是好啊……”</br></br> 泰掌柜与陆掌柜相视一眼，同病相怜，几乎都要当场抱头痛哭一场了。</br></br> “你说咱们俩家下午降些价如何？”泰掌柜想了想，小声对陆掌柜说道。</br></br> “老泰你要死啊，咱们县里这么多粮商，咱们俩个若是坏了规矩，那不是犯众怒了，不用等知县大老爷动手，他们就能生撕活吞了咱们！”</br></br> 陆掌柜闻言，瞬间吓的脸色煞白，慌乱的左右环视，唯恐被人听了去。</br></br> “少降些……不至于坏了规矩吧。”泰掌柜也后怕的缩了缩脖子。</br></br> “老泰，降个三瓜俩枣的顶个卵用！现在粮价都涨到一石1340文了，原来的粮价才不过是一石400文而已，降个几文是不坏规矩，可是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哄抬物价！若是降得多了，坏了行规，惹了众怒，还不是一样的有死无活！”</br></br> 陆掌柜闻言，用力的摇了摇头，一声长叹，肥脸上愁容满面！</br></br> “不行，咱们关了店算了……”泰掌柜一脸肉痛的小声说道。</br></br> “日进斗金啊，你舍得关啊？”陆掌柜斜眼看泰掌柜，没好气的说道。</br></br> 泰掌柜顿时毫不犹豫的摇头，舍不得，舍不得，刚才的话当我没说。</br></br> 《资本论》有言：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br></br> 泰掌柜和陆掌柜两人就是如此，即便有砍脑袋的风险，也舍不得关门。</br></br> “老陆，其实想来，我们也没有到必死的境地，知府大老爷不也没有将府城里的粮商全都抓了砍头，不过是找了两个出头羊，杀鸡儆猴罢了。咱们俩家粮铺在县城也不过是中不溜的，出头羊轮不到咱们，县尊还能把咱们粮商赶尽杀绝了不成？！若是如此，没有我们粮商，全靖南老百姓家里都揭不开锅！县衙能存有多少粮食？！退一万步，咱们真是走了霉运，我觉得咱们撑死被抓牢里关一段罢了。”泰掌柜想了又想，对陆掌柜说道。</br></br> “嗯。老泰，我觉的你说的有道理，洪灾闹的现在大半江南都粮荒，听说朝廷一时间也无力救援，靖南想要度过洪灾，还得靠我们粮商运粮。咱们知县大老爷又是个念着百姓的，不可能赶尽杀绝的，我觉得最多也就是抓几个出头羊，来一个杀鸡儆猴！往下压一压粮价罢了！”</br></br> 陆掌柜闻言，也点了点头，努力找了一些理由，安慰自己。</br></br> 不过，两人虽然如此说，可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底气，两人相视一眼，下定了决心，小声商量道，“要不，咱们两家说好，一石粮食比别家便宜个5文，不，3文如何？咱们也不求别的，但求别成了出头羊就成。”</br></br> 一石粮食约合150斤左右，一石粮食如果降价3文的话，折合到一斤粮食上基本没降价，只有累计买够50斤粮食，才能够便宜一文钱。</br></br> 现在粮食越来越难进，成本也越来越高，他们不舍得多降。降得多了，他们赚的就少了，赚的少，他们竞争力就少了，而且也担心惹同行众怒。</br></br> 两人如此商量定后，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才终于降低了不少。</br></br> “老泰，时间还早，去我家喝两盅怎么样？”陆掌柜的邀请道。</br></br> “难得你老陆开口，那我就不客气了，少不得叨扰了。”泰掌柜也早有此意，此刻陆掌柜一开口，他当场就应了下来，正好可以趁机再合计合计。</br></br> 就在陆掌柜和泰掌柜两人约好说定，便要同去陆掌柜家的时候，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