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击鞠场的入口又有纷乱传来, 围观的众人们看去,只见方才只在谢家后院露过一次面的顾三郎君又来了。
他仍然那副俊秀潇洒的派头,被众人围拥着坐到看棚之中, 和老太太见了礼。一半的娘子又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他却笑道:“诸位看便是了,不必理会我。”
可是娘子们自然还是偷偷瞥他。
他则看向场中正激烈的击鞠赛, 笑道:“这绿色骑装的娘子是何人,竟将董荐给压过去了,当真厉害啊!”
他们这些郎君都是相熟的,顾三郎君也和董荐击鞠过。
有人便向他解释道:“三郎君, 这位便是榆林谢家那位大娘子。谁也没想到她竟会击鞠呢!”
顾三郎君才略挑眉,想来竟是听过谢昭宁的名声。不过他对这些世家娘子并不感兴趣,觉得都是一群喜欢围拥他的花痴之流,没一点内涵, 只是笑道:“竟被一个黄毛丫头赢了, 董荐回去怕是要被嘲笑了!”
众人也都笑了。
这样的笑声, 场中的董荐自然也听到了。
那董荐早收起了轻蔑,起了重视之心,他上前别住谢昭宁, 令谢宛宁也进了一球, 只是脸色却不再那么好看了, 他在汴京中击鞠也是数一数一的, 没想到自己竟在一个女子身上失了前蹄。之前不过是想讨了美人欢心随意打打,此刻必须全力以赴。
顾三郎君仗着比他家世高,比他长得好,如今竟来看他的笑话,他怎么气得过!
董荐毕竟是男子, 击鞠的技术又是极好的,很快亦让他进了一球,如此便是打平了。
谢昭宁知道仿佛又来了人,但她也并不感兴趣,她眼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赢了这场击鞠赛!只有谢宛宁这些人并不足惧,这个董荐倒是的确有几分厉害。但是她也不会这般轻易输给他,只是她双腿之力毕竟不如男子,便是催了马也有些赶不上速度。
但是她还有法子,以前在军中击鞠,她时常用此法,就是将士们都比不过她。
谢昭宁手中出现了一根尾部圆钝的木簪子,竟是直接朝马屁股上扎去!
如此一番,不会令马儿受伤,却能促使马儿跑得更快。因她身姿灵活,控马技术娴熟,亦决不会因此被马从背上甩下来,而是径直赶超过董荐,抢过他杆下的球再进一球!
观众的心早已被她牵动,场中为她爆发出欢呼声,竟没想到这场马球赛如此的精彩淋漓,谢昭宁一个从前据说从不会击鞠的人,竟能赢得过京中以击鞠出名的董荐,而且表现得如此精彩!这谢昭宁似乎并非传说中那般一无所成,倒还是有几分魅力的。
如此顾三郎君也笑了道:“手法精巧,这位娘子想必是有多年击鞠经验的。”
高雪鸢仗着家中与顾家是有些七拐八拐,沾亲带故的关系的。因此问:“顾家表哥如何不去击鞠,您若去了,他们也都不会胜了。”
她已是定了亲的人,对自己那门亲事也是满意的。并非对顾三郎君有什么想法,但是能跟顾三郎君套了近乎也是好的。
这话并不假说,顾三郎君和董荐这等公子哥又不同,定国公家是在战场上打下的家业,他们家中的儿郎自幼习武,真的上场了,绝非这些普通的世家娘子郎君能比的。
听说顾三郎君武艺颇佳,他看着仿佛潇洒郎君,实则以一敌五也是不怕的。
顾三郎君就笑道:“胜之不武,欺负了人,倒也不必。”
他们在此一番对话,场中的争夺却是已经白热化,眼下几乎只是谢昭宁和董荐在比,且渐渐地,董荐竟然处于了下风。谢宛宁亦是完全不能再参与其中,眼看着局势不再,即将要失去玉环,指甲狠狠扎入肉中。
此时众人未曾注意的角落之中,方才那布衣青年竟再次出现在了击鞠场的角落里。
还是在一棵发芽的柳树下靠着,晒他的太阳。
只不过此时,他身旁多了一匹骡子,他将手中端着的那盘樱桃,一颗颗地喂给骡子吃。
骡子吃了嫌酸,嘶嘶地喷气。但也不知道怎的,还是要凑上前去吃。
而那董荐,却听着顾三郎君的嘲笑,因眼看着就要胜了比赛,眼中闪过一丝阴影。
如此便是,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亦在心上人面前丢了颜面,竟会输给了一个黄毛丫头……他回去在世家郎君里怕是要被耻笑到死,这辈子击鞠都会被人提起!
想到这里,他手中的球杆竟以一种极特殊的手法,隐秘地朝着谢昭宁骑的马身上点去。
看棚里其他人并未察觉不妥,可那顾三郎君却看出来了,眼睛一眯。
这董荐当真心思歹毒,若这娘子这般摔下去,只怕毁容也是轻的!
但是片刻之间,他又没有帮的可能。
谢昭宁虽专注于击鞠,但也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她曾淫浸击鞠多年,哪里不知道他这一手法是何用意,眼神一凛,向旁侧跃去,同时亦伸出杆来,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正在此时,不远处那布衣青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