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倭寇夜袭的结果出来后，赵文华就令人招各营主将前来帅帐议事。</br></br> 老将何卿以前都自持老将资历，倚老卖老，倚资历卖资历，每次参会都是姗姗来迟。</br></br> 他常常为他资历自付，我可是川蜀名将，正德年间就承袭祖上的职位，就任指挥佥事，因能力突出，没过多长时间就被提升为筠连守备；嘉靖初年，芒部土舍陇政、土妇支禄等人反叛，是我何卿率兵平定了他们的叛乱，因功升为副总兵；又几年，威茂番十多砦连兵劫抢军饷，攻打茂州和长宁诸堡，又是我何卿带着当时的副使朱纨，率兵剿灭了他们，诸番争献首恶，歃血断指耳，誓不再反叛，我因功升为署都督同知；只是后来养病挂职，后来，塞上战事起来，圣上召我将兵打仗，我因为病还没好，推辞了，惹怒了圣上，被圣上夺了都督官，降为都指挥使，入兵部听差。</br></br> 若非如此，尔等小辈，有何资格与我同列，皆是我帐下听差小辈而已。</br></br> 不过，今天却是例外，今天他一收到消息，就动身了，是第一个到达赵文华帅帐的。</br></br> 之所以不再自持资历，姗姗来迟，是因为这次倭寇夜袭，就属他们营伤亡最为惨重，损失最大。</br></br> 他的老脸没地放是一方面，最主要是担心被赵文华当成典型给处置了。</br></br> 所以，他积极前来帅帐，态度上、行动上积极一些，以免刺激赵文华。</br></br> 当他到达帅帐时，赵文华并不在帅帐。</br></br> 帅帐内除了一张赵文华办公的长桌和专属赵文华的帅椅外，别无一物。</br></br> “老将军，赵大人在跟胡大人起草公文，您稍等片刻。”</br></br> 一个亲兵小心翼翼的上前，请何卿稍候片刻，唯恐何卿这个老将发脾气。</br></br> 亲兵们这些天早就摸清楚了，这些将领里面，就何卿和沉希仪两个老将难伺候。</br></br> “无碍，无碍，公文要紧，我等着就好。”何卿这次态度好的很，摆了摆手，很是好说话。</br></br> 何卿坐下没多久，就又有人赶来了。</br></br> 第二个进来的是沉希仪。</br></br> 沉希仪跟何卿的经历几乎如出一辙，他也是正德年间承袭的祖上奉议卫指挥使的职位，也是南征北讨，先升都指挥同知，又升参将，再升总兵，坐镇贵州，两年后同样养病归家。再接着，也是塞上战事起，嘉靖帝召他领兵，他称病拒绝，惹怒嘉靖帝，被降为都指挥佥事，在兵部听候差遣。</br></br> 沉希仪被调来江南后，也跟何卿一样，也是常常自持老将资历，有所怠慢。</br></br> 这次之所以积极前来帅帐听令，也是因为这次倭寇夜袭，他营的损失很大，也是跟何卿一样，担心被作为典型，故而积极前来听令，以免刺激赵文华。</br></br> “沉大人来了。”</br></br> 何卿看到沉希仪进入帅帐后，打了一个招呼，主动的站在了沉希仪右手边。</br></br> 古时官场座次尊卑有别，十分严格。周、秦、汉时，我国以右为尊，隋唐、两宋，我国又逐渐形成了左尊右卑的制度，明朝时洪武大帝钦定以左为尊，形成了定制。</br></br> 何卿之所以主动让出左边位置，是因为这次倭寇夜袭，他营死了四百多人，而沉希仪军只死了三百七十多人，沉希仪更有资格站在左手边。</br></br> 沉希仪来了没多久，又有人进帐了。</br></br> 这次进来的是汤克宽。</br></br> 何卿、沉希仪在汤克宽进来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右挪了挪，把左手边位置让给汤克宽。</br></br> 虽然汤克宽军死了四百零六人，也伤了三百多人，但是汤克宽军将来袭营的倭寇，打死了二十七人。这些斩获，足以令何卿和沉希仪两人退避让位了。</br></br> 要知道，何卿和沉希仪两军损失那么大，也没有斩获哪怕一个倭寇首级。</br></br> “何老将军，沉老将军，岂敢岂敢......”汤克宽嘴上推辞了一下，脚却没有动。</br></br> 汤克宽对两位老将倚老卖老，早有不满了，这两位老将依着资历老，对他们这些年轻将领多有傲慢和怠慢，而且，这两位老将还以经验老道为理由，多次不认真贯彻执行张总督的将领，与他们配合演习、操练，他们也多不配合。</br></br> 这次得知两位老将营中损失惨重却毫无斩获后，他心里没少偷笑。</br></br> 此刻见两位老将认怂让位，他心中暗爽得紧，假意推辞了一下，便老神在在的站着了。</br></br> 很快，又有人进来了。</br></br> 这次的来人是俞大猷。</br></br> 俞大猷人高马大，膀大腰圆，进来帅帐后，主动上前拜见了何卿、沉希仪两位老将军，又微笑着抱拳跟汤克宽打了一个招呼。</br></br> 虽然现在俞大猷官位比他们高，但是依然对他们持后辈礼，盖因何卿和沉希仪都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司，俞大猷都做过他们的副手，或者是手下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