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宝郡三年税银,再加上郡守孝敬给郑乔的各式宝贝,那是一笔多大的巨款?用脚想想也知道这笔钱不好打劫,风险过高。</br> 心里装着事情,做事儿自然也心不在焉。</br> 她的反常都被褚曜看在眼里。</br> “五郎可是心里有事?”</br> 沈棠啊了一声,下意识看了一眼祈善,眼神征求意见。虽说祈善将褚曜也纳入计划,但毕竟是劫税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情,自然要经过祈善本人许可才能说给第三者。</br> 褚曜也疑惑地看向了祈善。</br> 这厮趁自己不在,跟五郎说了什么?</br> 祈善垂着头,耐心喂怀中的素商进食,笑道:“一桩小事,沈小郎君自己拿主意。”</br> 沈棠扯了扯嘴角。</br> 劫税银可是凌迟起步的重罪,搁在祈元良口中居然是小事,这让沈棠好奇他跟着前面几任老板都干了啥事情,对作死这般习以为常。</br> 既然祈善让她自己拿主意,她便说了。</br> “元良想要效仿梁山好汉打劫生辰纲一样劫了四宝郡的税银。”她指了指祈善,直言这是祈善的主意,顿了顿,吐槽道,“生辰纲就是一批生日礼物,安保程度跟税银没得比。”</br> 祈善头铁心大,一上来就是地狱难度。</br> 她以为褚曜也会被吓一跳,劝他们不要作死,谁知他的态度竟是稀松平常,仿佛沈棠说的不是劫税银而是出门买了个菜。之后还将视线转向祈善,而祈善也恰好抬头与之对视。</br> 二人无声地交换了眼色。</br> 褚曜垂下眼睑,淡声:“原来是这事。”</br> 沈棠一噎:“什么叫‘原来是这事’?”</br> 合着褚曜也是知情者?</br> 沈棠将心思坦诚地写在脸上,褚曜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此前并不知情。”</br> 沈棠又是一噎,吐槽道:“第一次知道?但无晦反应未免过于镇定,很难有说服力。”</br> 褚曜道:“在下只是觉得——这是祈元良会做出来的事情,也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br> 有心理准备,所以没了惊讶的必要。</br> 沈棠:“……”</br> 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她是因为不够变【态】、反涩会而跟祈善几个格格不入?</br> 看着沈棠几乎飘着回房间,祈善露出些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容,看得褚曜很堵心。</br> 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br> 祈善没装傻充愣。</br> 布下言灵“法不传六耳”,防止有人窃听:“褚无晦,沈幼梨空有国玺却无根基和实力,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砧板之鱼!莫说根基了,甚至连野心都无,在下可不就得推一把?”</br> 他强调道:“所以这笔税银很重要。”</br> 褚曜没有阻拦,他只问一个问题。</br> “你有多大把握?”</br> 祈善道:“五成。”</br> 这个比例已经不低了。</br> 只是——</br> 褚曜:“倘若不慎失手……”</br> 祈善用手指戳着素商的粉色肉垫,不甚在意地道:“那便失手。税银到不到手并不重要。以沈幼梨的诸侯之道,注定他日后缺什么都不会缺粮少米。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力,收留流民帮忙耕种,总会经营起来。而有了这笔税银,不过是节省这部分的精力。”</br> 褚曜倒是闻弦歌而知雅意。</br> 猜出祈善来事儿的真正目的。</br> 他在试探沈棠。</br> 褚曜:“你看五郎像是有野心的人?”</br> 祈善道:“的确,看着是没什么野心,但你看他像是安分守己的人?寻常人听到劫税银,莫说掺和,吓都吓死了。沈幼梨最担心的居然是‘把握低’、‘人手不足’,而非不能做。清酒红人面、钱帛动人心,此言非虚。只要迈出这步,再想停手或者回头就不可能了。”</br> 褚曜:“纵有野心,也不大。”</br> “是不大,那就慢慢养大。”</br> “若五郎不愿呢?”</br> 祈善嘲讽地笑了笑,薄唇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褚无晦,你猜在下为何会换了那么多任主公?真以为他们都是主动猜忌?”</br> 他的文士之道,规则他最清楚。</br> 自己是不能主动背叛主君,但没说不能误导主君主动猜忌甚至是对他产生杀意。</br> 这是名副其实的“弑主”。</br> 褚无晦眸色暗了暗。</br> 他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br> 祈元良仇家遍地果然是有理由的。</br> “空有国玺却无傍身的力量,无异于稚子怀千金于闹市。有些事,由不得沈小郎君愿意不愿意。这就好比那位王姬——袒身献降,何等奇耻大辱?常人早就自尽免遭羞辱了,但王姬能死吗?她连死的资格都不在她手上。”</br> 同样的,沈小郎君也没选择余地。</br> 让他出手总好过让褚曜出手。</br> 至少他会温柔点,但褚曜的话——当年的褚国三杰,跟“光明正大”四个字真不沾边。</br> 褚曜点头算是应下这桩计划。</br> 倏地问:“共叔武那边,你去游说?”</br> 祈善是文心文士,五郎也是,而他被废了文心,共叔武就是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br> 祈善拒绝并且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