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时：“……”</br> 他对虞紫还停留在“身世可怜、倔强固执、求学若渴但性格要强的孤女”的印象上，勉强算是他半个学生，日常相处又让他想起曾经尚在闺中的妹妹……一来二去，他对虞紫难免会有些滤镜。只是没想到她的成长速度这么快，两年就脱胎换骨了。</br> 不——</br> 不是虞紫脱胎换骨得快。</br> 是他还用以往印象对待她。</br> 康时瞥开眼，不去看江老将军眼中的打趣，问：“你说的这种草药，带了多少？”</br> 虞紫回道：“不少。”</br> 又补充：“足以对付三五百人。”</br> “三五百人？这如何能够？”</br> 这么点儿量，给敌人塞牙缝？</br> 下药途径不外乎那么两种。</br> 不是给人食物下药就是给人水源下药。前者操作难度太大，别说凑近人家后勤粮草了，光靠近他们附近就有暴露风险。相较而言，后者的难度就小得多，但也有一个致命弊端——水源是流动的，必须掐准时机，才能让敌人摄入足够多的问题饮用水。</br> 水源流动还会造成药物浪费。</br> 原先能药翻三五百人的量，丢入水源被稀释一番，再加上流动水源浪费掉的，最后能达到药翻百人效果便不错了。反观他们的敌人，粗估上万，这不是杯水车薪？</br> “如何不够？”</br> 虞紫却是信心满满。</br> “你待如何？”</br> 康时欲听虞紫良计。</br> 谁知，虞紫抬手指着一脸无辜的林风：“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带了不少草籽。草籽数量管够的，咱想催生多少草药就有多少草药。”被点到的林风只是腼腆笑笑。</br> 康时立马扭头看林风。</br> 林风没有犹豫：“这倒是可以。”</br> 她专职供应粮草不等于只能催生粮草，只要文气够，虞紫提供的草籽够，让敌人拿毒药煮粥拌饭吃都行。那虞紫究竟带了多少草籽？不多不多，比食盒大不了多少。</br> 一枚草籽比芝麻还小。</br> “……为什么你随军会带这些？”</br> 众人达成一致共识准备下药，之后便是准备阶段。只是这一阶段没康时啥事儿，他就被迫闲了下来，对虞紫口中的草药产生了好奇——不相信这玩意儿有这么大威力。结果他只是捻了点儿放鼻尖轻嗅，不慎吸入一点儿粉末，便觉得麻了半边脸……</br> 康时：“……”</br> 这药的效果的确有些猛。</br> 抬手戳戳脸，触感不似平时敏锐。</br>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效果，想来是用量不够，不过康时可不想以身试药。</br> 虞紫极其自然地道：“为什么带着它们？自然是想着万一哪天能用上。我叔爷爷教的，下药也算是两军对垒的手段之一，尽管它不怎么正道。但战场最重要的是胜负，而非正邪。不管是光明手段还是见不得光的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就是好手段。这就好比十乌能用这种草药控制不听话的奴隶，我也能用它们去铲平挡路的敌人。”</br> 康时：“……”</br> 虞主簿都教了虞紫什么啊？？？</br> 他看江老将军。</br> 江老将军暗中双手一摊。</br> 虞老头一直就是这么个行事风格。</br> 就在康时无言以对的时候，却听虞紫噗嗤笑出声，打趣地道：“康军师莫不是以为学生误入歧途，正为此心痛不已吧？嘿嘿，逗你的。这批草籽可不是为敌人准备的，是为自己人准备的。康军师方才不是试过了？适当使用草药可以使人麻痹，不知疼痛。”</br> 只要打仗就会有伤兵。</br> 伤口感染只能算是减员主因之一，还有便是疼痛。兵卒也是凡胎肉体而非人均关二爷，做不到刮骨疗毒还能面不改色，有太多伤兵熬不过剧痛，硬生生给痛死的。</br> 虞紫解释道：“董老医师不知从哪个言灵孤本看到名为‘麻沸散’的方子。奈何，只知其名不知其方。反复尝试都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便猜测是药材问题。我从董老医师学生那边知道此事，才想到这种草药，想着可能派上用场，这才从十乌高价收购。”</br> 这玩意儿在十乌也很贵，若非她在十乌有些稀奇古怪的人脉，还弄不来这么些。</br> “倘若它们能制成董老医师梦想中的‘麻沸散’，令伤者服用不知疼痛，不知能挽回多少不该绝的性命。”虞紫悠悠感慨一声。</br> 说完才意识到话题岔开有些远。</br> “让康军师见笑。”</br> 康时：“不，这次是吾短视了。”</br> 倘若这草药放在他手上，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这玩意儿还能拿来救死扶伤……</br> 多半只会想着如何花式坑死敌人。</br> 草籽珍贵，康时也不想多浪费。</br> 敌人贴心给送上枕头。</br> “这支人马倒是很自信……”</br> 看着斥候传回来的情报，康时冷笑。</br> 倘若他是敌人，对付传闻中兵力空虚的陇舞郡，不论手中情报真假，稍作休整便能试探攻城。倘若情报是真，正好打目标一个措手不及；倘若情报是假，也能第一时间抽身，整顿兵马，以图后谋。</br> 进退皆可。</br> 这支敌人却反其道而行之。</br> 人家在南玉县门口